會看這本書,真是有點機緣。


清明節連假回台中,去圖書館借的書都看完了,便把大肥借的書拿來翻,一翻就停不下來,花了一天的時間把這本「憨山大師──禪淨雙修振曹溪」看完了。


對於佛學,我其實是沒有興趣的,但前一陣子為了準備考試,必須念一些跟佛學有關的東西,不懂的地方就問大肥,才對佛學有了一點點初步的認識。


這本書雖然介紹的是中國佛教高僧,但傳記內容並不在於鑽研佛學教義,反而多著墨於憨山大師為人處世的修養,所以讀起來一點都不會想打瞌睡,讓人很努力的一口氣看完。


要成為一代宗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要經歷多少磨難,忍受多少挫折,才能達到這等境界啊!


中國佛教高僧全集裡對這本書的介紹

 

引用於http://www.fgs.org.tw/bonze-bio/12%E6%86%A8%E5%B1%B1%E5%A4%A7%E5%B8%AB.htm

 

禪淨雙修


山,是大庾嶺的分脈;水,是北江的支流。這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就叫曹溪。


曹溪,既是一條溪水的名字,也是一個地名,這個地方因為禪宗六祖惠能首開他的道場而被後來禪宗弟子尊為祖庭,成為禪宗的勝地。


明朝天啟(西元一六二三年)憨山大師在曹溪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安詳地圓寂在南華寺的一個普通禪房內。


七十八歲的憨山大師端坐在他的禪房裡,他的弟子在他身邊團團圍著,誦著《華嚴經》、《金剛經》,為這位傳奇的老僧送行,他們沒有流眼淚,因為憨山生前說過,要他的弟子用念佛之聲為他送行,但他們的臉上都明顯地掛著哀戚。


在他們的眼裡,憨山彷彿只是入定了,不久他便又會起身為眾講經。


但鐘聲已經響起,鼓聲已經響起,憨山西去了,帶著他一生的光榮,帶著他一生未竟的事業,越飄越遠,留在他身後的,是他漫長、艱澀、光輝也坎坷的人生之路。


憨山的一生,可說是弘揚佛法的一生,有關他做的一切,都與佛分不開。無論後人對他是讚頌也好,有微詞也好,都認同他是一位有道高僧。


「昔漢明帝,夢見神人,身有日光,飛在殿前,欣然悅之。隔日,博問群臣,『此為何神?』有通人傅毅曰:『臣聞天竺有得道者,號之曰「佛」,飛行虛空,身有日光,殆將其神也。』於是上悟,遣使者張騫、羽林郎中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三人,於大月支寫佛經四十二章,藏在蘭臺石室第十四間。時於洛陽城西雍門外起佛寺,於其壁畫,千乘萬騎,繞塔三匝。又於南宮清涼臺及開陽城門上作佛像。明帝存時,預修造壽陵,陵曰顯節,亦於其上作佛圖像。時國豐民寧,遠夷慕義,學者由此而茲。」*1


這是佛教初傳中土時期的記載,在〈四十二章經序〉中也有類似的故事。說這是個故事,而不是歷史,是因為事實上佛教在此之前許多年,便已從西域的大月氏傳入中國內地,而且在皇家貴族階層已有相當的影響。當時拜佛是一種時髦,是身分的象徵。


但是佛教的功用終於為皇家上層社會的人發現,於是皇帝製造了這樣一個神話,正是為了將自己同佛聯繫在一起,這也可以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佛教的作用已漸漸為當時握有權力的帝王所認定,佛教已漸漸由高層深入普通人的心中,而且迅速地被接受。

佛教在西漢初傳入中國,到明代中葉,已經歷了一千六、七百年的演變,其間因為皇家政權的更迭、人民造反、兵變、天災人禍,經歷了一個反復、曲折的變化過程,在這期間,各個朝代都出了許多有道高僧,他們或弘揚佛法、或培養弟子、或著書立說,這一千六、七百年間,湧現的高僧當似銀河群星,無窮無盡。若能在這其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確不是一般僧人所能做得的。


但憨山大師毫無疑問地是這滿天燦爛群星中極為耀眼奪目的一顆。


生於嘉靖二十五年(西元一五四六年),圓寂於天啟三年(西元一六二三年)的憨山大師,一生坎坷的經歷非常人所能想像,而他學識之淵博、著作之豐,也非常人能及。


憨山俗家本名德清,安徽全椒人氏,他一生中境遇多變,但他始終向著他的既定目標前進,並不因為時事變遷,或是遭遇困難而改變初衷,到晚年尚能「掩關念佛,晝夜課六萬聲……」*2所以他死後同禪宗六祖惠能一樣,在曹溪留了全身舍利,供人瞻仰。


在中國佛學史上,能夠留下全身舍利的,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憨山出生在一個對佛法自官至民都相當崇尚的朝代。


明朝的開國皇帝便曾出家為僧,其後的皇帝、皇太后都是佛的信徒,上行下效向來是中國人的特性,因此,佛教在明朝的發展可說與朝廷的推崇關係密切。


另外,明朝在憨山出生的時候,便已經顯露出衰弱之勢,而憨山的一生可說是明朝走向滅亡的一生。在他死後不過短短二十年的時間,明朝的都城北京便被李自成攻陷,最後一個皇帝崇禎也自縊在景山的一棵樹上。


一個走向沒落的朝代總是比較動盪的,人們的生活也常常不能因自己的意志而轉移,在這個時候,佛教普渡眾生的教義也就特別地吸引人。佛教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在中國大地上廣泛地流傳開來,幾乎每個中國人都可能或多或少地受其影響,憨山的母親就是其中比較堅定的一個。憨山自小便立下出家為僧的志向,與這個特殊的時代和這個時代造就的母親,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當然,憨山成為明朝四大高僧之一,還有另一個重要條件,是他對佛學的天才悟性。


一個人的天分往往在他很小的時候便顯露出來,憨山也是這樣。他對佛學的悟性幾乎與他的學習基本生活常識齊頭並進,在他七歲時,便在思索生死的大問題,這也正是普通人無法解決而佛教力求解答之事。


到了十歲的時候,憨山異乎尋常地向母親提出要作佛弟子這樣的想法。如果是一般的母親,恐怕會為孩子以後的前程擔心,但所幸憨山遇到了一個非常崇尚佛教,也很明理的母親,她引導憨山走上了向佛之路。
一個平常孩子還在玩泥巴、扮家家酒的年齡,憨山便能背誦《普門品》,他對佛學的理解可說已經超過了整天念佛的母親。正是這種悟性使憨山的母親能夠痛下決心,讓年僅十二歲的憨山到南京報恩寺跟隨西林法師,使憨山在日後的弘揚佛法之路上走出了第一步。


一個人的成功總是與他的才智和努力分不開,憨山是天生聰慧的,但有多少聰明的孩子長大後並沒有成為一個有用的人?環境影響、生活所迫、戰爭、貧窮,可以找出千萬條理由來證明一個人要成材,僅靠天才是沒有用的。在憨山的一生中,他經歷了無數的苦難,但他都能夠從中站起來,將自己的佛學境界又提高一個層次。


憨山最早的一次挫折是報恩寺毀於雷火,這場大火使憨山下決心離開自己的出生地,到全國各地去參訪,實現遊方僧人的夢想。此後,他在五臺山吃野菜、喝雪水,有好幾次甚至被埋在冰雪之中,而他的意志反而在這些艱難困苦中越練越堅韌了。


在山東牢山閉門修行的時候,憨山經歷了一次生死的考驗: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和道士,在幾個想奪憨山所在的海印寺寺產的人的唆使下,幾乎殺死憨山。但憨山憑他的膽識、口才和機智,逃脫了大難。並且在每一次脫難後總能使自己的修行達到更高的境界。


憨山的特點就是一旦定下人生的目標,便為此奮鬥下去,無論遭遇到怎樣的困境,即使在被充軍至瘴夷之地的廣東雷州,被迫脫下僧衣、換上普通人衣服的憨山,也並沒有改變自己的信仰。他照樣不時地找時機傳播佛法,弘揚教義。當他來到禪宗六祖惠能當年興盛一時的曹溪南華寺,見到寺院破敗、寺僧流離,寺產均為外人所占,竟不顧自己充軍之身,奮起中興曹溪,這並不是任何一個和尚能夠做得到的。


所以明朝的最後一個皇帝崇禎曾有〈御贊憨山老和尚法像〉:


「者老和尚,何等行狀。撐持法門,已作棟樑。受天子之鉗錘,為佛祖之標榜。」


要一個皇帝將如此高的評價用到一個和尚身上,實屬不易。


憨山的一生經歷了四個皇帝,其中他的全盛時期也正是明神宗萬曆皇帝朱翊鈞期間。


朱翊鈞皇帝在少年繼位時,有張居正輔政,推行「一條鞭法」,整頓吏治。裁汰冗員,治理黃河等一系列改革使得人民受益不淺。但是他成年後卻大興土木營建宮苑,派出大量宦官四出搜刮。這些對憨山的一生都有或大或小的影響。


還有一件與憨山的一生有密切關係的是「爭國本」事件。因為朱翊鈞一直沒有能夠在長子朱常洛和次子朱常洵之間立下一個皇位繼承人,明朝朝廷內外的太后、大臣、妃子們捲入一場長達十數年的「立誰為太子」的爭論中。站在太后一邊的憨山,因此頗為皇帝所恨,成為後來被充軍廣東的直接原因。


但是,憨山雖充軍到廣東並沒有因此而遠離權貴。到了廣東後,他與邊疆大吏、州府縣官、朝廷顯要、以及學士名流,都有結交來往,僅《夢遊全集.書問》中的資料顯示,與他在戍地有書信來往的親王、相國、太宰、侍御、地方官吏、錦衣衛頭子等就有近百人。


由於地方官員的保護,憨山在充軍期間,雖是犯人身分,卻經常能自由地來往於廣東各地,且能中興曹溪,也的確可以看出他為人的不同凡響。


與朝廷顯貴交往,為憨山弘揚佛法打開了一條暢通之路。在廣東充軍期間,他能夠自由來往於各地,宣傳佛法;在曹溪,他能夠借當地官府的力量,重闢祖庭;在晚年漫遊於江浙湖廣一帶時,也頗受各地官府的照應。


憨山非常注意自己的聲名,他在臨死前一年所著的《年譜實錄》,記錄了從嘉靖二十五年他出生起直到天啟二年的事情,這為後人了解、研究他,提供了良好的基礎。


憨山一生著作甚豐,除了他的弟子福善、通炯將他的詩文、碑銘、記、傳、法語以及他自己所撰的《年譜實錄》編輯為《憨山老人夢遊全集》五十五卷外,另有《華嚴法界境》一卷,《楞嚴通義》十卷,《法華通義》七卷,《觀楞伽記》四卷,《肇論略注》三卷,《憨山緒言》一卷。


要了解憨山的生平、思想、為人、佛學,可以從這些書中找出根據。


在這些著作中,我們也可以看出憨山的詩文造詣很不錯,所以許多人稱他為文字僧,並不是沒有根據的。他為明朝佛教四大家中的蓮池大師撰寫的〈古杭雲棲蓮池大師塔銘〉和為達觀大師撰寫的〈達觀大師塔銘〉,文采飛揚,是絕佳的散文。


憨山的一生過得相當豐富多彩,他在五臺山苦修開悟、在嶗山清修並再悟,這兩次使得他在學識上奠定了一代高僧的地位。北京城裡,他的法會造成了極大轟動,而五臺山的無遮法會,為國祈嗣時,更是萬僧雲集的壯觀場面。為了重修被雷火燒毀的報恩寺,連皇太后都為他節衣縮食。為了山東的災民生計問題,他又將皇太后賞給他修寺的三千金散給饑民。在廣東,他幾次求雨得雨、解旱災瘴氣;在曹溪,他重興了六祖的道場。所有的這一切,有的人一生中連一件事情也做不成,他卻一件接一件,直到七十八歲無疾而終。因此在他圓寂的時候,顯得特別安詳,特別平靜。


因為他已無愧於他一生熱愛的佛法,他也無憾於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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